陈建军将那张泛黄的退伍申请书重新铺平在桌上,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。
团长王卫国瞪着眼前这个48岁的列兵,语气中满含不解:
「老陈,你疯了吗?这个节骨眼上要走?」
陈建军垂着头,嗓音嘶哑得像破风箱:
「团长,我爸病危了,胃癌晚期,医生说撑不过这个月...我必须回去。」
「可你在这里二十年了...」王卫国话还没说完,就被陈建军苦笑着摆手打断。
「正因为二十年了,我才更该走。」
陈建军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里面写满了绝望:
「您瞧瞧我,四十八岁了还是个列兵,这辈子彻底完了。」
「我爸临死前问我在外面到底干了啥出息事?我张嘴答不上来,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。」
王卫国望着陈建军脸上如沟壑般的皱纹,心中莫名涌起一阵酸涩。
这个老兵在边防团蹉跎了整整二十年,确实毫无建树,不升职也属正常。
「行,我同意了。」王卫国重重叹气,在申请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陈建军接过申请书,转身准备离开,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下脚步。
他回过头,说出了一句让王卫国此生难忘的话:
「团长,也许我这辈子真的一无所成,但我对得起这身军装。」
王卫国当时并不知道,就在这份申请书上报的72小时后,他的电话会被彻底打爆。
整整348通电话,每一通都在为同一个人痛哭流涕。
而那个人,就是他眼中这个"废物"陈建军。
01
十一月的川藏边防团驻地,寒风刺骨,雪花纷飞。
陈建军独自蹲在营房后的废弃碉堡旁,手里攥着一张发黄的老照片。
照片上是他1992年入伍时的青涩面容,那时的他眼中燃烧着对未来的渴望和激情。
如今,四十八岁的陈建军两鬓斑白,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,眼神里只剩下死灰。
「陈班长,又在这儿愣神呢?」新兵蛋子李小虎走过来,在他身边蹲下。
陈建军收起照片,自嘲地摇摇头:「没愣神,就是想点事。」
「想啥事?」李小虎好奇地追问。
陈建军眺望着远处正在拉练的新兵队伍。
那些稚嫩的脸庞洋溢着青春活力,让他想起了自己逝去的年华。
他苦涩地笑了笑:「想想这辈子到底图个啥。」
李小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,这个老兵的经历在营区里早就成了笑谈。
三十年军龄、二十年边防经历,却始终是个列兵。
有人传言他曾经顶撞过上级,有人说他脑子有问题,但谁也不知道真相。
陈建军站起身,拍了拍李小虎的肩膀:「小子,好好混,千万别学我。」
说罢,他就朝营房走去,留下李小虎一个人在寒风中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。
夜里十二点,值班室的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。
陈建军从床上翻身坐起,心里咯噔一声。
这个时间段的电话,通常都不是好消息。
「建军,是我。」电话里传来妻子赵美丽哽咽的声音。
陈建军紧抓着话筒:「美丽?怎么了?出啥事了?」
赵美丽在电话那头哭得撕心裂肺:「爸...爸他查出胃癌了,还是晚期。」
「医生说...说最多半个月,你赶紧回来吧!」
陈建军感觉脑袋轰的一声,手里的话筒差点掉地上:
「啥时候的事?为啥不早说?」
「前天确诊的,爸不让告诉你,他说怕耽误你工作。」
赵美丽抽泣着:「可今天他突然问我,说建军在外头这么多年,到底混出啥名堂?」
「他想知道你在干啥...他想带着骄傲闭眼。」
听到这话,陈建军的心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。
他张嘴想说什么,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「建军,你还在听吗?」赵美丽的声音在颤抖。
「在...在听。」陈建军的嗓音沙哑得可怕。
「爸说想见你最后一面,但他也知道你忙。」
「他说如果你能告诉他,你在外面做了啥值得骄傲的事,他就知足了。」
陈建军闭上眼睛,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。
他能告诉父亲什么?告诉他自己四十八岁了还是个列兵?
告诉他自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,虚度了人生最宝贵的时光?
「建军,你倒是说话啊!」赵美丽在电话里声嘶力竭地喊。
「我...我会回去的。」陈建军终于开口,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。
「真的吗?你真的要回来了?」赵美丽的语气里透着难以置信的惊喜。
陈建军点点头,虽然赵美丽看不见:「嗯,我回去。」
挂断电话后,陈建军瘫坐在椅子上,整个人像被抽空了魂魄。
三十年了,他到底为了什么?为了这个列兵的军衔?为了在这个偏僻哨所荒废青春?
陈建军回到宿舍后,拿出一张纸,开始写退伍申请。
可是提起笔,他却不知道该写什么。
他能写什么理由?说自己对现状失望?说自己觉得前程无望?
这些都是大实话,但他说不出口。
想起父亲在电话里虚弱的喘息声,想起妻子这些年独自承受的艰辛;
想起二十二岁的儿子陈小刚对他的冷漠和鄙视,陈建军的心像被钝刀慢慢割着。
儿子曾经在视频通话里冷冷地问过他:「爸,你到底在部队混什么?」
「为什么同学的爸都当官了,就你还是个大头兵?」
那时候陈建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只能硬着头皮说:「爸爸在保卫祖国边疆。」
儿子的语气里满含讽刺:「保卫边疆?」
「那为什么你混了这么多年连个班长都不是?是不是你太废了?」
那句话像针扎在陈建军心窝子里,他知道在儿子眼中,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。
妻子赵美丽从来没有当面抱怨过,但陈建军知道她心里的苦。
别的军嫂早就搬进了军官楼,享受着应有的待遇。
只有她还在那个破烂的筒子楼里,一个人扛着所有的重担。
邻居们也经常在背后议论:「美丽这些年真够惨的,嫁了个当兵的,结果混了三十年还是个小兵。」
每次听到这些闲言碎语,赵美丽表面上装作不在意,但陈建军知道她心里有多憋屈。
陈建军看着手中的笔,最终只写下了八个字:「家中有事,申请退伍。」
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三十年的"碌碌无为",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有人的质疑。
也许离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,至少能在父亲面前尽最后的孝道。
02
时间倒回二十年前,那是一个改变陈建军一生命运的冬天。
二十八岁的陈建军正值壮年,在部队表现出色,各方面都很拔尖。
那年十二月,上级决定推荐他参加军官提干考试,这对一个普通战士来说,简直是天大的机遇。
当时的连长老孙拍着陈建军的肩膀说:「小陈,这次机会千载难逢,你一定要抓住。」
「考上提干回来,起码是个副排长,前途无量啊!」
陈建军当时激动得整夜失眠,他给家里打电话汇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。
妻子赵美丽在电话里激动得泪流满面:「建军,真的吗?你要当军官了?」
「太好了,咱们家终于要翻身了!」
就连刚满周岁的儿子陈小刚,似乎也感受到了家里的喜悦氛围,在床上咯咯直笑。
所有的材料都准备齐全了,行李也收拾好了,陈建军只等着出发的通知。
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,发生了一件彻底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事情。
那是十二月的一个黄昏,陈建军正在哨所附近巡逻,忽然听到山沟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。
他循声望去,看到一个藏族老人倒在雪地里,身边还有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。
「大叔,您怎么了?」陈建军赶紧跑过去,用不太熟练的藏语问道。
老人面色苍白,气息微弱,用颤抖的声音说:
「解放军同志,我心脏病犯了,走不动了。」
陈建军这才注意到,老人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,呼吸急促,显然病情严重。
「爷爷,爷爷,您别吓我!」小男孩哭得撕心裂肺。
「小朋友,别怕,叔叔来救爷爷。」陈建军安慰着小男孩,同时检查老人的情况。
根据他掌握的急救知识,老人这是急性心肌梗塞,必须立即送医,否则有生命危险。
但最近的医院在二百公里外的县城,这个距离和时间,对重病患者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「大叔,您家里还有别人吗?」陈建军急切地问。
「没...没有了。」老人断断续续地说,「他爸妈都出车祸死了,就剩我们爷俩相依为命。」
听到这话,陈建军的心猛地一紧。
他想起了自己刚满周岁的儿子,如果有一天自己和妻子遭遇不测,儿子会不会也这样无助?
「爷爷,您不能死!」小男孩哭得更厉害了,「您死了,扎西就没有亲人了!」
看着小男孩绝望的眼神,陈建军做出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。
他背起老人,拉着小男孩的手,开始往山下走。
但走了一段路,陈建军发现老人的病情在急剧恶化,这样下去根本到不了医院。
「大叔,您坚持住,我想办法!」陈建军咬咬牙,拿出了对讲机。
按照规定,边防战士不能私自动用军用设备处理个人事务。
但此时此刻,陈建军顾不了那么多了。
「呼叫指挥部,呼叫指挥部,我是陈建军,请求紧急支援!」
「陈建军,什么情况?」指挥部传来询问声。
「报告,发现重病患者,请求派直升机紧急救援!」
「什么?直升机?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」对方的语气明显不高兴。
「报告,患者是急性心肌梗塞,随时有生命危险,请求紧急救援!」陈建军坚持道。
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钟,然后传来严厉的声音:
「陈建军,你疯了吗?为了一个老百姓动用军用直升机?」
「你知道这违反了多少条纪律吗?」
陈建军看了看怀中奄奄一息的老人,又看了看泪流满面的小男孩,心中做出了决定:
「报告,我知道后果,但我请求救援!」
最终,在陈建军的坚持下,指挥部派出了直升机。
老人被及时送到医院,捡回了一条命。
但陈建军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。
因为"违反纪律、私自动用军用设备",他不仅失去了提干机会,还被记了大过。
「陈建军,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?」团长严厉地质问他。
「报告,我救了一条人命。」陈建军挺直腰板回答。
「救人命?你为了一个老百姓,放弃了自己的前程,值得吗?」
陈建军沉默了几秒钟,然后坚定地说:「值得。」
从那时候开始,陈建军被贴上了"不服从管理、违反纪律"的标签,提干之路彻底断绝了。
但即使承受了这样的后果,陈建军从来没有后悔过。
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,只是代价比想象的更沉重。
为了救那个藏族老人,陈建军失去了成为军官的机会。
但他不知道的是,这个决定会让他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,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。
03
从2003年开始,陈建军的生活进入了一个漫长的煎熬期。
表面上,他适应了这种平淡的生活:每天重复着巡逻、执勤、训练新兵的工作。
业余时间继续默默帮助当地藏民,晚上给远方的妻儿打电话报平安。
但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,陈建军都会反复问自己三个问题:
「这样到底值不值?」、「如果当年提了干,现在会是什么样?」
「家人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,我还在坚持什么?」
这些问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,让他辗转反侧。
营区里的新兵换了一波又一波,他们很快就听说了陈建军的"传说"——
一个四十八岁还是列兵的老兵,一个二十年没有升过职的"失败者"。
「班长,陈建军叔叔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升职啊?」新兵小王好奇地问。
「别瞎打听,管好自己的事。」班长老刘严厉地训斥。
但私底下,关于陈建军的传言还是在营区里流传着:
「听说他年轻时违反过纪律,有人说他脑子有毛病,不适合当干部。」
「也有人说他思想有问题,不服从领导。」
每当听到这些传言,陈建军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痛,但他选择了沉默。
解释有什么用呢?事实就是事实,他确实是一个在所有人眼中的"失败者"。
在陈建军的默默守护下,那个叫扎西的小男孩一天天长大了:
小学六年,扎西成绩优异,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第一名。
每次拿到奖状,他都要第一时间跑到哨所,兴奋地告诉陈建军:
「陈叔叔,您看,我又考第一了!」
陈建军总是笑着摸摸他的头:「扎西真棒,继续努力。」
中学三年,扎西考上了地区最好的学校。
离家远了,他不能经常见到陈建军,但每次放假回来都会到哨所看望他。
「陈叔叔,我想您了。」扎西总是这样说。
「陈叔叔也想你。」陈建军的眼里总是含着泪水。
高中三年,扎西更加懂事了。
他知道陈建军一直在默默帮助他,但不知道这个"陈叔叔"为了他付出了什么。
「陈叔叔,等我长大了,一定要好好报答您。」扎西认真地说。
「你好好读书,将来有出息,就是对陈叔叔最好的报答。」陈建军总是这样回答。
2015年,扎西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京理工大学。
得知这个消息时,陈建军高兴得像个孩子,在宿舍里转了好几圈。
2019年,扎西大学毕业,通过公务员考试,进入西藏自治区政府工作。
当他穿着笔挺的西装,带着工作证来看望陈建军时,陈建军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。
「陈叔叔,您怎么哭了?」扎西关心地问。
「陈叔叔高兴,为你高兴。」陈建军抹着眼泪说。
看着扎西从一个无助的小男孩成长为一个有文化、有工作的大小伙子,陈建军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。
但扎西永远不知道,这个"陈叔叔"为了他的成长付出了整个前程。
这些年来,陈建军的家庭承受了巨大的压力。
妻子赵美丽从一个温柔的小女人,变成了什么都能扛的女强人。
她一个人承担着照顾公婆、供儿子上学、还房贷、维持家庭开支的重任。
「妈,我爸到底在部队干什么?为什么同学的爸都升官了,就他还是个兵?」
儿子陈小刚不止一次这样问。
「你爸在保卫国家,做的是最光荣的事业。」
赵美丽总是这样回答,但心里的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同龄的军嫂们,有的已经住进了军官楼,享受着相应的待遇;
有的跟着丈夫调到了条件更好的地方;
只有她还在那个破旧的筒子楼里,一个人扛着所有的重担。
「美丽,你也不劝劝建军,让他想想办法走走关系?」邻居王大妈善意地建议。
「他有他的原则,我支持他。」
赵美丽表面上很坚强,但夜深人静的时候,她也会偷偷流泪。
每次和陈建军通电话,赵美丽从来不抱怨,总是报喜不报忧。
但陈建军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和无奈。
「建军,家里一切都好,你安心工作。」赵美丽总是这样说。
「美丽,辛苦你了。」陈建军每次都想说些什么,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他知道妻子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,而他却给不了她应有的回报。
这种愧疚感像山一样压在他心里,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而在边防团,陈建军的"不求上进"已经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定论。
新来的政委找他谈话:「陈建军,你年纪也不小了,该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考虑了。」
「报告政委,我会努力的。」陈建军低着头回答。
「努力是好事,但要讲究方法,你这样埋头苦干,没人看得见啊。」政委苦口婆心地说。
「是,我明白了。」陈建军点点头,但心里很清楚,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。
二十年的时间,足够给任何人贴上"失败者"的标签。
在这个讲究表现、讲究关系的环境里,像陈建军这样闷头做事的人,注定要被忽视。
每次看到新来的大学生兵一入伍就是士官,陈建军心里都会涌起一阵酸楚。
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,那时候他也是前途光明的,如果当时提了干...
但这些"如果"已经没有意义了。
现实就是现实,他陈建军就是一个四十八岁的列兵,一个在所有人眼中的"失败者"。
2022年11月的那个夜晚,当陈建军接到父亲病危的电话后,他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他坐在宿舍里,拿出一张白纸,开始写退伍申请。
但提起笔,他却不知道该写什么理由。
他能写什么?写自己对现状不满?写自己觉得前途无望?
最终,陈建军只写了八个字:「家中有事,申请退伍。」
写完后,他把申请书叠好放在枕头下,关掉灯躺下。
明天一早,他就要把这张纸交给团长,然后结束自己三十年的军旅生涯。
但陈建军不知道,这张看似普通的申请书,即将引发一场震撼人心的风暴。
04
陈建军的退伍申请递交后的第三天上午,团部值班室的电话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。
值班员小李接起电话:「您好,边防团值班室。」
「我找你们团长!」电话里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,「我是县民政局的张局长,有紧急情况!」
「张局长您好,团长现在在会议室开会,有什么事我可以转达。」小李客气地说。
「开会?」张局长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,「你马上去叫他接电话,就说陈建军的事!」
小李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焦急,赶紧跑去会议室叫团长。
王卫国接过电话:「张局长,什么事这么急?」
「王团长,听说陈建军要退伍,这是真的吗?」张局长开门见山地问。
「是的,他昨天递交了申请。」王卫国有些奇怪,「有什么问题吗?」
听到这句话,张局长的声音都变了调,他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:「问题大了!」
听到这句话,王卫国顿时一愣,而张局长接下来的话更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,也颠覆了他对陈建军的认知!
「什么问题?您直说!」王卫国心里开始发毛。
张局长在电话里深吸了一口气:「王团长,你知道陈建军这些年在当地做了什么吗?」
「他不就是个普通边防战士吗?有什么特殊的?」王卫国更加困惑了。
「普通?」张局长的声音都在颤抖,「王团长,您真的不知道吗?」
「陈建军,就是我们县里的活菩萨啊!」
王卫国感觉脑袋嗡的一声:「活菩萨?您在说什么?」
张局长激动得语无伦次:「二十年了,整整二十年!」
「他一个人资助了我们县里36个孤儿上学,其中18个已经考上大学!」
「他用自己的津贴给贫困牧民买药治病,救活了多少人我们都数不清!」
「每年冬天最冷的时候,他都会偷偷给困难户送煤送粮,从来不留名!」
王卫国握着话筒的手开始发抖:「这...这怎么可能?」
「怎么不可能?」张局长哽咽道,「我们民政局的档案里,光是他的善举就记录了厚厚一本!」
「王团长,您知道吗?陈建军二十年来,每个月只留下200块钱生活费,其余的全部用来帮助别人!」
「他自己穿的还是十年前的旧军装,但资助的孩子们穿的都是最好的校服!」
王卫国感觉天旋地转,这个他眼中的"失败者",竟然有着如此不为人知的另一面!
「张局长,您确定说的是我们团的陈建军?」王卫国还是不敢相信。
「当然确定!」张局长急得快哭了,「您不知道,昨天消息传出来后,整个县城都炸锅了!」
「县长亲自开会,要求想办法留住陈建军,说他是我们县的功臣!」
王卫国刚想再问什么,值班室的另一部电话又响了起来。
小李接起电话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:「团长,是...是地区宣传部的!」
王卫国心里一紧,接过电话:「您好,我是边防团团长王卫国。」
「王团长,我是地区宣传部的李部长,关于陈建军的事,我们必须谈谈!」
李部长的语气异常严肃:「您知道陈建军要退伍的消息,现在已经传遍整个地区了吗?」
「什么?怎么会?」王卫国彻底懵了。
「因为受他帮助的人实在太多了!」李部长的声音里透着震撼,「从昨天开始,我们部门的电话就没停过!」
「各个县、各个乡镇的干部都在打电话询问,都想挽留陈建军!」
「李部长,您能具体说说吗?」王卫国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。
「王团长,您听好了。」李部长一字一句地说,「陈建军同志,二十年来默默资助了整个地区127个贫困家庭!」
「他救助的病人超过300人次,其中危重病人47人!」
「他义务教授当地孩子汉语,累计超过1000人次!」
「他帮助当地牧民修建房屋、挖井取水,解决了23个村庄的饮水问题!」
王卫国听得目瞪口呆,手里的话筒差点掉在地上。
这些事情,作为团长的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!
「更重要的是。」李部长继续说道,「陈建军同志从来不声张这些事,所有的善举都是默默进行的。」
「如果不是这次要退伍,恐怕我们永远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英雄在我们身边!」
「李部长,那现在...」王卫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「现在各级领导都在关注这件事!」李部长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,「上级已经指示,要全力挽留陈建军同志!」
「他这样的人才,是我们边疆建设的宝贵财富,绝对不能让他走!」
挂断电话后,王卫国瘫坐在椅子上,整个人都懵了。
他怎么也想不到,这个在他眼中"不求上进"的老兵,竟然有着如此感人的另一面。
更让他震惊的是,接下来的电话更是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。
「团长,又有电话找您!」小李的声音都在颤抖。
「哪里的?」王卫国问。
「是...是那个叫扎西的,说是自治区政府的干部!」
王卫国接过电话:「您好。」
「王团长,我是扎西,听说我的恩人陈建军叔叔要退伍了?」
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哽咽的声音:「求您了,千万不能让他走!」
「扎西?您是...」
「我是陈叔叔从小照顾长大的孩子!」扎西哭着说,「如果没有他,我早就饿死在山沟里了!」
「是他省吃俭用供我上学,是他教我汉语,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!」
「王团长,陈叔叔是个好人,是个真正的好人!您不能让他走!」
王卫国听着电话里年轻人的哭诉,心情五味杂陈。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,电话就没停过。
有受过陈建军帮助的牧民代表,有被他救过命的病人家属,有接受过他资助的学生,有得到过他帮助的困难户...
每一个电话都在讲述着同一个人的故事,每一个声音都在为同一个人哭泣。
「团长,电话实在太多了!」小李累得快虚脱了,「从早上到现在,已经接了348通了!」
「348通?」王卫国的声音都在颤抖。
「是的,而且还在不断增加!」小李擦着汗说,「值班室的四部电话全部占线,外面还有人在排队等着打进来!」
王卫国站起身,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。
他当团长这么多年,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。
一个普通的列兵,竟然能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响!
「团长,您必须去找陈建军谈谈!」小李建议道,「这件事已经闹得太大了!」
王卫国点点头,向陈建军的宿舍走去。
走到门口,他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敲门。
「进来。」里面传来陈建军低沉的声音。
王卫国推门进去,看到陈建军正坐在床边发呆。
「老陈,我们需要谈谈。」王卫国的语气前所未有地温和。
陈建军抬起头,眼中写满了疲惫:「团长,是不是我的申请有问题?」
「不是申请的问题。」王卫国在他对面坐下,「老陈,你能告诉我,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吗?」
陈建军愣了一下:「做了什么?就是正常工作啊。」
「我说的不是工作。」王卫国盯着他的眼睛,「我说的是你帮助当地民众的事。」
听到这话,陈建军的脸色瞬间变了:「团长,您...您怎么知道的?」
「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!」王卫国激动地说,「老陈,你知道吗?从昨天到现在,团部已经接到348通电话,全都是为了你!」
「什么?」陈建军彻底懵了。
「县政府、地区政府、各个部门、受过你帮助的民众...所有人都在打电话,都想挽留你!」
王卫国的眼眶湿润了:「老陈,你为什么从来不说这些事?」
陈建军低下头,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:「这些都是小事,不值一提。」
「小事?」王卫国几乎喊了出来,「资助127个家庭是小事?救助300多个病人是小事?」
「教授1000多个孩子汉语是小事?解决23个村庄的饮水问题是小事?」
陈建军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:「您...您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?」
「因为受过你帮助的每一个人,都在用电话告诉我们你的故事!」
王卫国站起身,激动地说:「老陈,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?你是个英雄!」
「我不是英雄。」陈建军摇摇头,「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。」
「力所能及?」王卫国苦笑道,「你把自己的津贴全部用来帮助别人,自己却穿着十年前的旧军装,这叫力所能及?」
「你为了救一个藏族老人,放弃了提干机会,这叫力所能及?」
听到"提干机会"这四个字,陈建军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。
「团长,您连这个都知道了?」
「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。」王卫国的声音带着颤抖,「老陈,我欠你一个道歉。」
「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以为你不求上进,没想到你做的比任何人都多!」
「我一直以为你没有贡献,没想到你的贡献比任何人都大!」
陈建军苦笑着摇摇头:「团长,您不用这样说,我确实没有升职,这是事实。」
「升职?」王卫国激动地说,「老陈,你知道吗?上级已经决定了!」
「什么决定?」
「立即为你补办提干手续,并且考虑到你的特殊贡献,直接提升为营级干部!」
陈建军瞪大了眼睛:「什么?营级?」
「不仅如此!」王卫国继续说道,「地区准备为你申报见义勇为模范,省里也在考虑授予你特殊荣誉!」
「这...这怎么可能?」陈建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「老陈,你现在还想退伍吗?」王卫国认真地问。
陈建军沉默了很久,然后轻声说道:「团长,我爸的病...」
「关于你父亲的病,上级已经做了安排。」王卫国说道,「会派最好的医生去治疗,所有费用由组织承担。」
「而且,考虑到你的家庭情况,组织决定将你的家属接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安置。」
听到这话,陈建军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。
二十年了,整整二十年的默默付出,终于得到了认可。
他不是为了这些荣誉和待遇而帮助别人,但当这一切终于到来时,他还是忍不住激动。
「团长,我...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」陈建军哽咽道。
「什么都不用说。」王卫国拍拍他的肩膀,「老陈,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。」
「从今天开始,你就是我们边防团的骄傲!」
就在这时,门外响起了敲门声。
「进来。」王卫国说。
小李推门进来,脸上满是兴奋:「团长,陈建军同志,好消息!」
「什么好消息?」
「电视台要来采访陈建军同志的先进事迹!」小李激动地说,「还有好多记者要来!」
「另外,受过陈建军同志帮助的群众代表也要来,他们说要当面感谢恩人!」
王卫国看着陈建军,笑着说:「老陈,你准备好接受大家的感谢了吗?」
陈建军擦了擦眼泪,坚定地点了点头:「团长,我准备好了。」
二十年的默默奉献,二十年的无私付出,陈建军终于等到了属于他的荣光。
这个曾经被人误解的"失败者",即将成为所有人心中的英雄。
而那348通电话,只是一个开始。
真正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...
粤友配资-杭州配资公司一览表-配资炒股理财-配资公司是怎么运作的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